卞之琳變楊小琳: 正文版的阿道爾夫

台北正文出版社的阿道爾夫(1968)，署名"陳明亮"翻譯
實為卞之琳所譯(1948)

   卞之琳在1948年翻譯的《阿道爾夫》(Adolphe)譯者序中說:

       中國的大病一字即足以道盡:假。

可惜這句話在1968年正文版中被刪掉了。正文這個版本版權頁譯者署名陳明亮，但有趣的是，譯者序卻另有署名，叫做楊小琳。原來譯者卞之琳在譯者序末留的是:

      卞之琳，昆明，七月二日，一九四四

正文版的下款是:

     楊小琳，台北，十二月十二日，一九六七

譯者序的內文也有更動，把"中國"字樣全刪了。原序說:

「單由此種種，介紹這本小經典到中國來的理由也顯得夠充分了。今日中國的一般男女別以為早已把十九世紀的阿道爾夫和愛蕾諾拋落得遠遠了，事實上也許還得趕一程，一長程，才及得上他們。時至今日，中國大體上也都有的是『色鬼』而已，如果我們可以稱阿道爾夫為『情魔』。中國上流社會歷來的假借名義也已經夠多了。一切輕浮穢褻的醜事都已經雅極的託諸『風月』，再新就託諸西洋的『浪漫』，正如更新就託諸『自由戀愛』,….推而廣之，中國的大病一字即足以道盡：假。這本小書的介紹過來…」(v-vi)

所謂楊小琳的版本則改成:

「單由此種種，介紹這本小經典到社會上理由也顯得夠充分了。今日社會的一般男女別以為早已把十九世紀的阿道爾夫和愛蕾諾拋落得遠遠了，事實上也許還得趕一程，甚至一長程，才及得上他們。時至今日，社會大體上也都有的是『色鬼』而已，如果我們可以稱阿道爾夫為『情魔』。今日上流社會歷來的假借名義也已經夠多了。一切輕浮穢褻的醜事都已經雅極的託諸『風月』，再新就託諸西洋的『浪漫』，正如更新就託諸『自由戀愛』,…這本小書的介紹過來」(4-5)

原譯者序中的五個”中國”皆不見了，四個換成”社會”或”今日”，最後一句批評中國的則整句刪除。當時我們也還自稱中國人吧，怎麼這麼心虛呢?真有趣。

正文出版社的這套高水準讀物，大部分都是大陸或香港譯作，我們已破案的超過六十種。其中同樣署名"陳明亮"的還有《無名島》一書，也是1968年出版，真正的譯者是巴金的哥哥李林，1946年上海文化生活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