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2月22日 星期六

遺失的環節: 香港版的格列佛遊記續集

1952年香港啟明版的《飛島漫遊記》,即1939年上海啟明的《格列佛遊記續集》

版權頁有譯者名字「易寒」

格列佛遊記一共四部,「大人國」「小人國」「飛島」「獸國」(馬國),啟明分為兩本出版。第一本是徐蔚森譯的,包括前兩部,1936年出版;第二本是易寒譯的,包括後兩部,1939年出版。台灣啟明在1956年出版了上海啟明這兩本格列佛遊記,譯者改署「啟明編譯部」,讓我們找原譯者名字花了一些功夫,尤其是第二本。主要的原因是台灣啟明把書名改為前所未見的《續格列佛遊記》。我在去年4月找到譯者名字時十分得意,寫了一篇網誌(見下文)。今天在舊書店閒逛,忽然見到紅皮的《飛島漫遊記》,一看居然有譯者署名,原來是香港啟明版。如果早見到此書,台灣啟明版的《續格列佛遊記》也不會那麼難查了。雖然台灣啟明的源頭可能是上海啟明,未必是香港啟明,但香港因為沒有經歷禁書政策,譯者多半如實署名,可以提供重要的線索。像是國內盛行的《俠隱記》(啟明版和遠景版)是曾孟浦所譯,我也是靠香港啟明版本破案的。只是這本書不知為何,書名還是略有小改。書名《飛島漫遊記》,內文小引卻用「飛島遊記」「獸國遊記」介紹,可見原書名是《飛島遊記》。三地書名都不一樣:

1939 易寒《飛島遊記/獸國遊記》 上海啟明
1952 易寒《飛島漫遊記》 香港啟明
1956 啟明編譯所《續格列佛遊記》 台灣啟明

     我從小就很喜歡飛島遊記,覺得裡面的教授實在太好笑了。這次重看,更覺有趣。裡面有一段簡直是小叮噹的記憶麵包:

我在他們底數學院,看見一個教授用一種怪方法來教學生。...他們用著墨水和頭痛藥酒把命題和論證寫在一張薄餅上。這個學生要是吃了那個下去,以後便得禁食三天。...薄餅一經消化,這藥酒就把命題送入他底腦子裡。

可惜這個記憶薄餅沒有成功:
但在目前還不能說成功。一方面由於藥量的錯誤,另方面是由於孩子們的怪脾氣,他們嫌著那藥酒很難吃,常常把薄餅丟在一邊,而且他們也不能循規地絕食那麼長久。

署名啟明編譯部的續格列佛遊記(1956),實為易寒譯本(1939)

1939年上海啟明版書名是格列佛遊記

2013/4/19:

今天破了一個懸案,十分高興,記錄一下始末。

        話說戒嚴期間,大部分的格列佛遊記都其他版本都是兒童改寫版或節譯本,而且就像單德興老師說的,大部分都只有大小人國遊記。但台灣啟明出版的"格列佛遊記"和"續格列佛遊記"兩冊,是少見的全譯本(好吧,這樣說有點危險,啟明常常也有一點點刪節傾向。但至少是有全譯的誠意),四篇遊記都有,每本兩篇。其中第一本"格列佛遊記"很順利找到源頭版本,是徐蔚森譯的,上海啟明版(1936);但"續格列佛遊記"卻遲遲找不到。也是徐蔚森的嗎? 無法斷定,再說看內文的風格也不太像。這個案子就這樣懸疑了一陣子。
      今天上網逛逛大陸的舊書網友怎麼說,赫然察覺之前查這個案子的盲點了:就是一心認定書名叫做"續格列佛遊記"。根據看過啟明版格列佛的大陸網友描述,此書兩冊都叫格列佛遊記,但書皮顏色不同,第一本副標是小人國遊記/大人國遊記,第二本是飛島遊記/獸國遊記。原來如此,難怪我們一直找不到。破除書名迷思之後,以"飛島遊記/獸國遊記"做為題名,果然順利在孔夫子網找到此書,譯者叫做"易寒"。封面的確是印格列佛遊記,但版權頁寫的書名卻是:"格列佛遊記續集:飛島遊記/獸國遊記"。有一位賣家附上內頁的最後一頁,與手上台灣啟明版本一對照,連每個字的位置都一樣,是同一個版印的。
啟明照例以"啟明書局編譯部"署名。
       飛島是意譯,這個譯本把原名叫做"臘普達"。但我想拉普達這個名字,可能要在宮崎駿的天空之城推出之後,大家才比較熟悉吧。天空之城原名拉普達,就是從格列佛遊記中來的,也可看出日本人對歐洲的文學作品有多麼熟悉。第四部獸國遊記,主角是"人性馬"和"人形獸",人性馬名為"夥頤",人形獸名為"野胡"。 現在前者大多沿用張健的譯法,稱為"慧駰",後者則各有稱呼,我小時候看的是光復書局朱佩蘭的譯本(1976),她稱為"哲胡",也是沿用張健的譯法,似乎太客氣了。單德興老師稱為"犽猢",既張牙舞爪,又有"猢猻"意象;雅虎奇摩也是用了這個字,但"雅虎"一來過雅,二來虎與靈長類也沒有關係, 用這樣的譯名,可能是故意要跟格列佛遊記中這種討人厭的"人形獸"切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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