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7月4日 星期四

都是李青崖翻譯的,但究竟是抄哪一本呢?

1957年,台灣啟明書局推出一整套十二本的莫泊桑全集,包括十本短篇小說集和《人心》《她的一生》兩個長篇。譯者照例全數署名「啟明編譯所」。長篇小說比較容易解決,《人心》是李劼人(1935,上海中華書局)所譯,《她的一生》是徐蔚南所譯(1930,上海世界書局),都不難查出來。問題是這十本短篇小說是誰譯的呢?
       這十本小說集,每本收六到十篇短篇,加起來也有七八十篇,每一篇都可以拿來當書名。所以查了很久,始終不得要領,沒有哪一本能找到完全一樣的源頭譯本。只有《霍多父子集》找到李青崖的同名作品(1929北新書局版),啟明版收八篇短篇,其中有三篇的確是李青崖所譯;但其他五篇卻又沒有收在北新版之內,到底能不能算是破案了呢? 
       今天想通了,要解決這個案子,只能以篇為單位來查,不能以整本書來查。所以我把啟明各本目錄都先印出來,對照網路上能找到的各種李青崖譯本全文,看到篇名一樣的,再把該篇找出來對照,攤了一桌子的書,總算有點眉目。像這本啟明版《項圈集》,一共收了十個短篇,我逐篇比對,確認十篇都是李青崖所譯,其中兩篇出自1935年商務版的《莫泊桑短篇小說集》第一冊,其他八篇出自《莫泊桑短篇小說集》第三冊,文字完全一樣,終於可以放心確認這本全是李青崖所譯。李青崖出過幾次不同版本,以1929年北新版和1935年商務版篇數較多,兩版文字卻不太一樣,譯者略有修改;但他從來沒有出過一本叫做《項圈集》的選集,這完全是台灣啟明自取的書名。
      至於《霍多父子集》,本來已經確認了三篇,今天把剩下五篇一一找出來比對,原來是出自北新版的《遺產集》;這樣一來,啟明版八篇也都確認是李青崖所譯。至於其他八本短篇小說集,目前各自確認了一到五篇不等,我想十本應該都是李青崖所譯無誤,畢竟戰前翻譯莫泊桑短篇的也就是李青崖最多;但來源譯本卻很難登錄。啟明的編輯手上一定有好幾個版本,才會將北新版和商務版湊在一起,重新編輯和取書名,例如《羊脂球》一書,其中〈羊脂球〉一篇確認是出自商務版《莫泊桑短篇小說集》第三冊,但〈我的舒爾叔〉一篇卻和商務版略有差異,篇名也不太一樣(商務版叫做〈我的舒爾叔父〉),讓我頗為困擾。後來又找北新版來比對,才發現〈我的舒爾叔〉是用了1929年北新版《霍多父子集》裡面的譯文;《梅呂埃集》也一樣混用了兩種版本。真是忍不住想問一句: 為什麼啟明版的編輯不直接抄北新版的那幾本就好呢?不然就全都用商務版的那三冊小說集也可以呀?這樣東拿一篇,西取一篇,還真是考驗偵探的耐心呢!
      李青崖是留學比利時的法文譯者,西班牙文的《啟示錄的四騎士》也是以法譯本轉譯。其他被台灣翻印李青崖譯作請見4/30的網誌〈一個譯本,三個書名〉,這裡就不再贅述了。


1958年啟明版,收十篇李青崖所譯短篇(1935)


同樣是1958啟明版,收八篇李青崖所譯短篇(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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